随着白秋狐的目光转向了这墙上的洞，苏凯也不得不看了过去。
白秋狐似乎是饶有趣味地问了一句：“怎么，徒儿这是修炼得走火入魔了吗？”
看着白秋狐玩味的目光，苏凯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慌乱，在心里却是飞快地盘算着该不该顺着白秋狐的话说。
白秋狐现在说这话，分明是一半玩笑一半怀疑，如果顺着他的话说未免太假——但这偏偏又是看起来最为合理的解释。
苏凯的脑子一时间疯狂旋转起来，只觉得自己手心里都要渗出冷汗来了。
送消息……
无意……
这不就是韩墨尘所说的，送消息的好机会吗？！
苏凯忽然醒悟过来，立马装出一副犹豫的样子。
白秋狐见这个徒弟似乎有难言之隐的样子，开口道：“无妨，是什么理由你都直说，我不会轻易怪罪你。”
“说来都是那韩墨尘韩先生。”苏凯叹了口气，“韩先生今日来找我，问我可是跟踪了他。我对此事毫不知情，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我，结果他就打碎了我房间的墙壁来示威。还说叫我自己好自为之。”
白秋狐一惊，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，韩墨尘还来找过苏凯？
他找苏凯说这些是做什么？
白秋狐对苏凯所做的事情也是知道一些的，但是韩墨尘又是怎么知道苏凯做了对他不利的事情？韩墨尘这小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？
更何况，他为什么要这么直白地来找苏凯对峙？还是说，他已经有所把握，想要除掉苏凯，所以先来下套子激怒苏凯动手？
白秋狐心里闪过种种推测，但是又隐隐对这个徒弟的话有所怀疑。
按理来说，苏凯不应该会这么随意地把这种事情说出来，毕竟说出来之后难免让人怀疑他真的对韩墨尘动了什么手脚——但是苏凯却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了。
这怕是苏凯想要借自己的手除去韩墨尘？
白秋狐心里怀疑更甚，苏凯虽然在炼丹方面也有天赋，但终归是不及韩墨尘这样的一品宗师级炼丹师。然而韩墨尘终究是不会属于他仙丹楼，而苏凯却是可以留下的人。一时间他在心里权衡二人轻重，难以抉择到底应该偏向谁。
苏凯见白秋狐似乎是心里有点打量了的模样，逐渐放下心来，白秋狐应该是没有怀疑他和韩墨尘已经达成协议，最多是怀疑他对韩墨尘别有用心。这倒是不妨碍。
毕竟白秋狐越是怀疑他想要针对韩墨尘，在白秋狐心里他们的关系就越差；而在白秋狐眼里他们的关系越是水火不容或者说越是暗地里针对，那么借他之口所送出去的关于韩墨尘的消息就越是能让白秋狐相信。
果然，他看白秋狐已经在思忖了，并没有怀疑其他的。
白秋狐思考了一会，没有再说什么，只是吩咐了一句让苏凯自己多加修缮，便离开了房间。
苏凯在心里暗缓一口气，知道这次算是过去了，虽然没送出去有用的消息，但是起码已经奠定了白秋狐心里对于他和韩墨尘关系的认知。
既然如此，以后送消息，就更加得心应手了。
苏凯回到榻边上，盘腿坐下，闭上眼睛定下神来，又开始了修炼。
白秋狐离开苏凯的房间之后，也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。
他一边把药炉子重新拖了出来，开始炼制那味被禁止的丹药，一边却是忍不住开始思考苏凯所说的话来。
苏凯平日里做了些什么，他虽然不敢保证自己知道得一清二楚，但是也还是知道个大概的。而韩墨尘这个人他掌控的就很少，他不知道这两个人哪个对自己而言更有用。
要是这两个人真的起了什么冲突的话，他一时间也难以决定帮谁。他很看好韩墨尘，毕竟这么年轻的一品宗师级炼丹师，实在是难得一见。但是这么有天赋有前途的炼丹师，又怎么会甘心留在这么一个小小的黑岩城仙丹楼呢？
而苏凯，虽然做的事情仿佛是有所异心，但是终归是个可以掌控的人。留着他在仙丹楼，闹不出什么大乱子，还能够对仙丹楼有所助力，这也是他一直对苏凯所做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。
这两个人各有利弊，若是小事情他当然是偏向于韩墨尘，毕竟短期之内从韩墨尘身上能得到的东西更多，但是就长期而言，若是这两个人真的产生了什么严重的矛盾……
可就到了要他表态的时候了啊……
白秋狐既然是只老狐狸，那么自然是要在这种事情上思虑周全的。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情他可不做，既然要做，就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利益。
他这么思绪混乱地炼着丹药，忽然觉得一股暖流从头顶醍醐灌入直入丹田，心中不由得一惊。惊诧之下那股暖流在周身流转开来，竟是在他五脏六腑奇经八脉之间冲撞起来！这横冲直撞完全不受控制的灵气，像是要活生生将他从内部撕裂！
白秋狐暗道一声不好，知道自己这是在炼丹时候思虑太多运岔了气，不仅这一炉丹药要毁，自己怕是也要受到损伤，赶紧摒除杂念，一心开始压制自己身体里肆意游走的灵力。但是这灵力游走得越来越快，隐隐竟然是有压制不住的趋势。
白秋狐心慌起来，猛地运气压下自己心中惊悸，缓缓地把炉子推开，强行中断了这次炼丹。
他捏了几个手势，压住自己经脉，缓缓吐出一口气来，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搅成了一团。但是炉子没事，这就是最大的幸运了。
白秋狐坐着缓了一缓，确保自己已经稳下心神之后，才慢慢地站起来，伸手送气去探查炉子里的丹药。
丹药似乎是没事，但是也没有炼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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